《怪胎》導演廖明毅突破以往傳統電影的拍攝方式,以iPhone作為影片拍攝工具,這次替2021台北電影節拍攝的廣告影片《回家》,也是台灣奧迪與台北電影節合作促成,這次更以Audi e-tron取代一般的燃油車作為創作內容之一。我們受到Apple邀請,與廖明毅導演近距離對談,導演知無不談大方地分享使用iPhone進行電影創作的經驗。
廖明毅導演訪談全記錄
記者:上次拍攝《怪胎》是使用iPhone XS;這次《回家》使用iPhone 12 Pro Max最大的方便在哪裡?
它其實最大的改變是主鏡頭光圈變很大!然後主鏡頭有光學防手震。有不會復位裁切;在前期拍攝與後期其實跟拍攝《怪胎》時都沒有什麼差別。因為變焦鏡頭跟廣角鏡頭的光圈比較小,拍照片還好但是拍攝影片會有噪訊,所以我們主要使用主鏡頭,外加了bitplay的小鏡頭,但是以後用iPhone拍攝就是用iPhone拍攝而已,周邊會越來越少,我覺得這才會是一種進步。它會越來越少特殊配件,我覺得這才是iPhone越來越進步的地方。
記者:在拍攝後期的ProRes,在它做後製、進電腦處理,攝影機拍攝出來的檔案處理的方式?
它乍看之下好像一樣但它不是ProRes,它沒有辦法記錄ProRes的檔案,因為ProRes的檔案太大了,只有單眼相機有辦法記錄ProRes;然後它其實記錄的是MP4檔案。它的10bit竟然比8bit的檔案還小,我們拍一天半素材檔案居然只有8GB。我們是在調色的時候才把它解壓縮成ProRes檔。因為那個MP4在跑達芬奇的時候,很吃效能會卡頓,所以我們都會把它轉成ProRes,有點像是在幫那個壓縮檔解壓縮。
記者:這次用的是iPhone 12 Pro Max去拍攝,拍攝過程中有沒有試到杜比視界?
沒有!因為杜比視界只能在我的iPhone上看到,可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要讓所有的觀眾都可以看到。電影的製程會破壞杜比視界的狀態,而我們要校色讓所有人看到,所以在調色的過程不存在杜比視界的,因為它已經重新校色過了,我們校的色就不是杜比視界了。
記者:之前《怪胎》有使用特殊鏡位去拍攝,這次好像沒有特別去強調這件事情?
因為這次題材不需要,我們會慢慢把iPhone當成一台正規攝影機,而不是一直去耍它很小很輕薄。就是故事需要什麼,它就服務什麼,未來遇到需要的時候它就還是會出現特殊鏡位。
記者:剛剛邱澤有提到,我記得上次你在拍《怪胎》的時候也有提到,iPhone的輕便性可以讓演員沒有太大的壓力,那相對地會不會增加導演跟演員溝通演技詮釋的人設?
多多少少都會有影響,因為拍攝現場人真的很少,我們接下來會釋出幕後花絮。因為你們今天是在泰坦廳的大螢幕看到影片成果,但是若再看過幕後花絮你會覺得很驚奇,就是那個現場居然就是這樣而已!
記者:請問導演使用iPhone拍攝如何解決收音問題?
沒有解決!我們就是用一般電影收音,一般電影收音就是,收音組與攝影組分開,我們在拍有對白的影片,其實就是把攝影機換成iPhone,其他製程完全相同。
記者:傳統電影跟iPhone電影成本會減少多少?
因為每部電影成本不同,無法用精確的百分比去說,但場務組與攝影組會減少人力需求,以《回家》舉例不需要場務組,另外攝影組僅需要2位,就是我跟一個助理,器材就是一般腳架、矮腳架、跟香爐腳共三個腳架就能夠完成拍攝。如果與正規電影相較之下會節省幾百萬的成本。
記者:這次用來幾支iPhone來拍攝?
一支就我的!我們在拍《怪胎》時還用了三支,因為擔心機器熱當重開機會超久,所以多準備了兩支備用機,不過拍攝時都沒發生任何狀況,所以這次《回家》我連備用機都沒準備,就直接拿我的iPhone拍。
記者:導演提到說當初有提出三個腳本給台北電影節,其中兩個是鬼片題材,那這是比較昏暗環境的,有沒有考量到手機的特性?
沒有!把它當成一般攝影機看待,過暗就打燈。手機的特性是這樣,你不要去拍太單調的背景,因為漸層不夠多,你拍太單調會看到色階,所以拍iPhone要把場景搞豐富。我們今天會上線YouTube畫質比較好的《回家》,你看邱澤走來奧迪的停車場場景,停車場的畫面比較複雜,所以看起來比較有電影感。它其實也有擅長拍攝的畫面,這也是我從拍攝《怪胎》時學習到的,所以這次都有思考到。
記者:請問在器材一樣的情況下,如何展現出拍攝者的功力?
其實就是一直拍、一直拍!以前你說要學攝影,你會有藉口說沒有器材要怎麼學攝影?但是現在已經有一大堆iPhone專業的攝影師告訴你iPhone可以拍出這樣的畫面,所以我覺得就是多拍,訓練構圖的能力。我的攝影使用iPhone看起來穩定的原因在於我很在意「構圖」。手機就在你口袋裡,就看你願不願意拿出來拍而已,沒有藉口的。
記者:用iPhone拍攝成本降低許多,以你的這個觀點對電影工業會造成怎麼樣的改變呢?
不會改變,連李安都沒有辦法造成改變我怎麼能?李安導演提供了一個更昂貴的作法;而我提供了更便宜的作法來完成電影,所以更便宜的作法比較容易做到。我盡量把我的影片拍好,告訴大家這麼做可以,而且越來越可以。我們透過這支小小的手機創造更多成熟或是特殊鏡位的東西,所以他對敘事很有幫助,加上它省錢,我想不到大家不想要這個媒材吋在與發展的理由,我會盡力推廣,能用iPhone拍我就多用iPhone拍。
記者:用手機拍鬼片的驚嚇感要來自什麼地方?是要靠的很近還是在後頭呈現什麼樣的東西?
驚嚇感跟手機沒什麼關係,是你要拍的東西要夠豐富。可以分享的是,現在手機有三個景別,標準鏡頭、望遠鏡頭、廣角鏡頭。當你只有這三個景別時,你比需一直移動你的攝影機去找到對的景別。我們在《回家》短片中可以看到豐富看起來是成熟的影像語言,其實是歸功於iPhone的輕便。我們在拍攝電影時的大型攝影機加腳架就25公斤,每次移動就是一個25公斤的狀態,而且還要三個人一起動作,所以你不會想要輕易地移動它嘗試不同的構圖;但是iPhone不一樣,它可以很輕鬆地嘗試切換構圖,現場看是挺隨便的,不過是隨便又快速。一個輕便的攝影機無形中會讓拍攝電影的負擔變輕許多,這點我覺得挺神奇的。
記者:這次用iPhone 12 Pro Max拍攝,你剛剛也提到使用外掛鏡,你希望下一支iPhone增加怎樣的硬體功能?前置鏡頭呢?
我覺得就是讓望遠鏡頭跟廣角鏡頭的光圈,跟標準鏡頭的一樣大就無敵了!前置鏡頭我覺得沒差,因為《Doubletake by FiLMiC Pro》APP它可以讓你架一台機器擁有很多景別,並且連受訪者自己以拍到,這種紀錄片非常有用,但是對於劇情片來說,前置鏡頭用處不大。如果不要讓我需要外掛鏡頭,我覺得iPhone現階段就無敵了!
記者:手機的尺寸?大的好拍還是小的好拍?
我現在用最大的iPhone 12 Pro Max,坦白說我是需要它的主鏡頭,因為大台的iPhone 12 Pro Max主鏡頭跟小台的iPhone 12 Pro還是有差別。但若只選尺寸我會選小台的比較輕便。另外,它的成像在Vedio方面可以超過4K的話,我就真的覺得無敵了。
記者:計畫用iPhone拍動作片嗎?有沒有想拍的類型?
沒有,不過明年中會開拍一部帶有驚悚的愛情片《夢魘》。其實各種電影類型我都會一一完成,兩個月後我會開拍一個犯罪喜劇,明年會有愛情驚悚類型,接下來就會是一個動作片。另外,我的電影拍攝排序是一部電影用iPhone拍、一部不是、一部電影用iPhone拍、一部不是。後面要拍攝的動作片不會用iPhone拍攝。
記者:怎樣的電影會選擇用iPhone拍?
這要看電影規模,如果我說要拍《賽德克巴萊》但我用iPhone拍,你會覺得激情嗎?不會嘛!所以用iPhone的話,應該是這個電影的題材的主角不是很多、場景不是很多,然後預算規模不是很大。
記者:使用iPhone拍電影在與演員溝通上,需要做更多的說明嗎?
不會,因為我會直接放給他們看。在《回家》幕後花絮中可以看到我常常會拿著手機給演員們看剛剛拍攝的東西。因為我會想讓他們知道你剛剛拍的東西在畫面中會變成這樣。我到現在還是會覺得這個小小的手機居然可以拍電影,這件事情還是很不可思議。
記者:用iPhone拍電影也會像一般拍攝一樣拉一個監視器出來給妝髮監看調整嗎?
不會,因為我用iPhone拍就是要輕便,我不想要再用傳統的方式拉一個監視器把它搞得又像傳統攝影機。需要調整我會請他們來我的手機看,所以我的背後常有一群人,我們劇組其實人不多所以還好。我們已經有培養一個工作模式的默契。
記者:使用iPhone拍攝電影,哪些組員是可以被省略的?
沒有,這就是電影為什麼會昂貴的地方,它沒有一組可椅背省略,可是它可以減少人數,所以減少攝影組跟場務組就是iPhone產生的價值,但你不能期望一台攝影機把整個電影的組別都變小,它畢竟還是電影有一定的門檻在,所以可以減少攝影組跟場務組就已經很好了。
▲訪談後大家要替廖明毅導演拍照時,導演幽默地拿著自己的iPhone 12 Pro Max先替記者朋友拍照。
《回家》廖明毅導演訪談全記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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